筱枫逐云远

老妈在看跨年晚会

我却一个人抱着电脑刷神夏

303刷到Sherlock中枪果断关了视频

大新年的我干嘛自虐呢

我只是很想念他们

看到前面俩人重逢,Sherlock那句:come for me too?

看到John关心Sherlock的恋情,老父亲一般的表情

我不忍心再往后看

让一切都停留在最美的时候吧

我只想记得他们的笑,他们一切对抗整个世界

happy new year Sherlock

happy new year,my doctor


【Silent Night­】

“谁在那儿!”

当听到蜂房传来异样响动时,窝在藤椅上看书的银发老人从书中缓缓抬首,眉头微蹙,下一刻忽然站起身来,一边大声喝道:“别碰那蜂箱!”一边朝蜂房的方向走去。

老人身材颀长,脊背却有些佝偻,已经洗得褪色的睡衣罩在他瘦削的身上显得尤为宽大,暗蓝色衣摆随着他蹒跚的步履轻轻摇晃。

来到蜂房,透过窗外的稀疏阳光,老人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要打开蜂箱,他立时跨出一步,按住了男人已经扣在蜂箱上的手。

皮肤松弛,掌心温热,腕部有力,却没有反抗迹象,中指与无名指间有一层厚厚的茧,却并不坚硬。

“你是谁?”松开男人的手,老人朝后退了一步,警惕地审视着一步之外的陌生人,眉头锁得更紧了几分。

轮椅上的人,大约六七十岁,头发花白,额头处有几道皱纹印痕较深,眼角一小簇鱼尾纹由于微笑变得愈发深刻,老花眼镜后的一双暗蓝眸子,眼神坚定却温和,微微发福的上身套着一件旧毛衫,散发着淡淡的肥皂味道,透过略显宽松的裤管可以看出双腿肌肉已经出现严重萎缩现象。

在老人充满警惕的审视下,轮椅上的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朝他扬了扬手里的饲料瓶子。

老人微微弯腰,眯起眼睛,看清瓶身贴着的便签上醒目的写着一个名字,而后又抬眼看了看对面微笑不语的人,心底一番演绎各自对上了号。随即直起身转向蜂箱,一边检视着蜂箱的密闭程度,一边语带不悦道:“我说过,不要乱动我的蜂箱,John。”

男人闻言,似是轻轻松了口气,笑着将瓶子递到对方伸出的手里,而后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只有一个要求,Sherlock。”

“什么要求?”老人随口应着,依然没有回头,此时此刻,没什么比蜂箱里那只新任蜂王更值得他关注的了。

然而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耳畔却飘过一阵似有若无的歌声,好像唱诗班的吟唱。

“John?”老人叫了一声同伴的名字,却没有回应,与此同时,歌声越来越近,转身间,便听“咚”的一声响,随即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下一刻,一声短促的呼吸猝然回荡在空旷的房间,Sherlock陡然醒转。

窗外飘来不远处教堂里唱诗班的歌声,Sherlock轻轻晃了晃有些发沉的头,慢慢调整着呼吸,而后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顺手放到茶几上,随即目光落在上面放着的一张便签上——

Molly Hooper的葬礼,12月30日,上午九点,伦敦圣史蒂芬教堂。

看字迹是自己亲笔,落笔也是郑重,应该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但是Sherlock实在想不起这位重要的朋友到底是谁了,于是……

“谁是Molly Hooper,John?”

不得不承认,长久以来,向John询问以前的一些事已经成为Sherlock不得不习惯的习惯。

然而不同于以往,他的医生并没有回答。

“John——”

Sherlock又叫了一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5时25分。

又跑去哪儿了?Sherlock想着,便从藤椅上起身向卧房走去。

厚厚的棉布窗帘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卧房显得有些昏暗,木制双人床收拾得干净平整,似是整晚没有动过,床头柜上散落着几个药瓶,都是些镇痛安眠的药物。

Sherlock微微蹙眉,又转身来到厨房,边走边想,是不是自己又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厨房中,灶台上有零星的污渍,水池里放着未清洗的餐具,流理台上的一对白瓷杯,一个空着,一个还剩下半杯残茶,而那个空杯子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NO HONEY”。字迹已经被水晕得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确定是John所写,并且看样子,他写下这字条的时候,心情甚为糟糕。

周围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异样。

疑惑间,门口传来钥匙的响动,Sherlock转回客厅,却见一个三十五六的妇人站在门口。

“Rosie?”眯着眼看清楚来人,Sherlock轻声唤了一句。

“Uncle Sherl。”妇人点点头,快步走到他跟前,然而想要搀扶的手却被Sherlock拦了下来。便听他说:“我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Rosie,关于John。”

 

门外寒风凛冽,附近几户人家的门口都挂满了圣诞花环和彩灯。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平安夜。

时近傍晚,大街小巷到处洋溢着一片节日的欢愉。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一位形销骨立的老人显得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寒风如刀划过,他的银色卷发已被吹乱,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他抬手紧了紧领口,脚步始终未停,拄着拐杖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脚下的步子虽然蹒跚,却是越发的快了。

在他身旁搀扶着他的妇人见他如此,悄然,红了眼眶。

 

彼刻,教会医院B区,221室。

不同于窗外的喧嚣,没有开灯的空旷的房间里唯有检测仪的声响轻轻回荡。

宽大的病床上,John静静地躺在那儿,双眸微睁,苍白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有细微的扭曲。

两个多小时前,在与Rosie一家一一告别后,John在大剂量吗啡的作用下陷入浅眠,而后又在剧痛中苏醒,一直撑到现在。此时此刻,甚至连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作为一名医生,John清楚地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是以今早,在终于说服已经几夜未眠的Sherlock回去休息后,他授意Rosie签署了DNR同意书。他不愿意也不能够让自己依靠那些机器痛苦的活着,如果,那也算活着的话。

这一次,游戏,真的结束了。John心底默默想着。

眼前不断闪过一些片段——巴兹,阿富汗,贝克街,贝尔格莱德……凌乱细碎的记忆仿佛一瞬间从已经无力支配思考的中枢神经中一涌而出,却最终拼凑成一张熟悉的脸。

咫尺之间,他看着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门口传来扭动把手的声响,John渐渐涣散的意识瞬间清明过来,忍痛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低唤了句:“Come here,Sherlock。”

搀扶着Sherlock坐到John床边,Rosie便悄悄退出了病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病床前,Sherlock静静看着John,没有说话,却下意识握了握身侧那只无力垂着的手。

脉搏微弱,胸腔起伏缓慢,瞳孔略微扩张,身体多器官衰竭,Sherlock知道,他的医生,即将走向死亡。心中虽有悲伤,却并不恐惧,因为对于Sherlock来说,死亡只是东风过后,另一场游戏的开始。

见他不语,John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回握那只冰冷的手。却在下一刻发觉Sherlock握得更紧了几分。

“Sherl…”清了清喉咙,John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喉头却似炭火烧过一般,灼热枯干。

“It’s ok,John。Everything。”看着John带着焦急的眼神,Sherlock低声宽慰着,然而心底却暗暗苦笑,他的医生终究还是抛不开,放不下。

Sherlock知道,坚定勇敢如John,并非惧怕死亡,也知道,此时此刻,John抛不开,放不下的,不外乎就是自己这个时常忘记事情的怪老头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该如何生活,可是有什么意义吗?对于无力改变的事情,接受,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Sherlock安宁的注视下,John最终放弃了挣扎,他看住那双光泽迥异的眸子,缓缓弯起了唇角。

是啊,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或许明早他会忘了这一切,会因为找不到他的医生而暴躁不安,但,如他所言,所有悲伤都会过去,并且,他应该,也必须相信,时至今日,Sherlock Holmes依然无坚不摧。能与这样一个男人相识、相伴、相爱、相守,是他此生最大的荣光。

“我的名字是Sherlock Holmes,地址是贝克街221B。”

“我没有朋友,仅仅只有你一个”

“抓住我的手,John!”

“永别了,John…”

“原谅我,John,原谅我给你造成的所有伤害。”

“从今往后,我发誓,我会永远守护你们,永远。”

“快退后,John,站得越远越好!”

“致最美好的时光,John。”

……

脑海迅速闪过昔日种种,那些充满冒险的日子,终于,一去,永不复返。

弥留之际,John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却再也无力发出一丝声音。随即他看到Sherlock唇角一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他亦以微笑回应,那笑容一如往常般温暖,却带着无比的安详。

就这样,他们注视着彼此眼中自己的倒映,微笑着,告别着。他们再也没说一句话,却仿佛在彼此的眼中诉尽了一生的牵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至检测仪断断续续的声响最终化作一声长音。

Sherlock轻轻吸了口气,抬手关掉了仪器的开关,随后俯身在John微微扬起的唇畔印下轻轻一吻。

“I love you,too.John.”轻轻为John拭去眼角未干的泪,Sherlock低声呢喃。他已经无法记起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对John说过这话,然而在他看来,那并不重要,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是知道的。

沉了一会儿,Sherlock直起身来,从风衣口袋摸出一个药瓶,摇匀,饮下。而后,轻轻侧身,在John身旁的空位上慢慢躺下,缓缓阖上了眼,掌心中握着的手已经有些微微的凉。

窗外传来唱诗班的吟唱,明灭的烟火映红了他的白发,他的脸,迷蒙中,他仿佛又回到了贝克街221B的门前,他的医生站在那里,朝他微笑。

——准备好了吗?我亲爱的医生。新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